像清晨时沾了露水的花朵,双唇吞吐间散发着甜蜜柔软的气息。漾出的水是清香的花蜜,先是润泽了干枯的口腔,又沿着喉管深入脾胃,成为浇灌荒原的珍贵雨露。

    残存的理智告诉季青萧,应当立即停止对兰珀的亵渎,即使这种行为是由对方主动挑起的。

    然而又有另一种隐秘而疯狂的念头升起:一个精神病人会保有理智吗?

    于是他在满足与渴望中沉沦,直到那个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一开始只是极轻的一两声,像皮鞋踏在坚硬地板上若有似无的刮擦,是沉浸在欢愉中的人察觉不到的响动。紧接着房间猛地震了一下,没等人做出反应,咆哮混合着铁链的哗啦声在极近处出现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之间季青萧反应极快,无尽的力量在瞬息间迸发,束缚着腕部的带子被尽数扯断,季青萧抱过懵懵懂懂的赤裸躯体,在还算宽大的病床上一滚,从床的另一侧落下,站稳。

    同一时间,锈迹斑斑的铁链狠狠砸下,就落在兰珀之前所处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一击不成,铁链徐徐收回,发出有些刺耳的刮擦声。

    季青萧把兰珀护在身后,打量着那东西,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病发作了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个遍布伤痕的身体,是人的形状,但不是活人的颜色,青白的脸上是皱纹密布,眼眶处却是两个黑乎乎的大洞。

    但它在动。

    它正对着季青萧,动作缓慢地把链条挂在脖子上,然后出声:“……啊。”

    季青萧这才发现,它的舌头似乎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即使是对于一个怪异的不明生物而言,这种样子也是有些残忍的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兰珀,季青萧还能在恶心之余稍微同情一下对方,然而他眼睁睁地看到兰珀差点被对方打得脑袋开花,当下气急攻心,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它打烂。

    然而他并没有动手,而是侧过头,轻声问身后的人:“你能看见它吗?”

    余光中的兰珀神色不似方才单纯无辜,甚至可以称之为冷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