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、
凌霄深吸口气，拿起旁边的一次性木筷。
方越坐在对面，笑容和煦如春风，抱臂看他。
“我吃得很慢，也许会耽搁您应酬。”凌霄抬眼望向方越，筷子头悬在热腾腾的米饭上，光是闻到苦瓜气味，胃里就如排山倒海。
但凌霄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，只是面色较平时更苍白些，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挥，他甚至适当地展现出饥饿，刨了一口食之无味的米饭。
“多谢您的好心。”凌霄淡淡地说。
方越笑意淡下去，双目沉沉凝视他，那眼神太过深邃，任何人被这样注视，都会感到如芒在背。
然而凌霄仅仅是无辜地，再次吞下一口米饭。
方越捡起另一双一次性木筷，酒店外卖送来两双筷子。
凌霄当然知道，方越没有兴趣享用这些餐食，那么另一双筷子只能用来——
男人慢条斯理地撕下包装袋，再轻而易举掰开凌霄掰了两下的筷子，捏在手中。他挑了三片苦瓜，温厚沙哑的嗓音，极尽温柔：“来，我喂你。”
苦瓜气味逼近时，凌霄浑身都僵住了，被药物强行压下去的疼痛由这一丝苦味勾连，拉扯出皮肉，在某个不堪磋磨的角落，撕出了难以忽视的刺痛。
头顶昏黄的灯光太暧昧。
凌霄缄默，静静地看着方越的脸。就连温柔起来，都相似得仿佛从一个模子中刻出。
如果那人还在，也许，也是这样百般的温柔与纵容。可惜，他把他搞丢了。
山高水远，寻不回故人。凌霄笑了下。
方越瞳色愈浓，神情越发阴鸷，凌霄这样的眼神又出现了，仿佛在透过他看什么别的人。